初新道:“这么比较起来,唐雎的确高义,孤身一人,于耄耋之龄力阻强秦东侵,什么也不图。”
“可惜的是,”元欢眉眼低垂,轻声叹道,“这个故事是假的。”
“假的?”
“对,是假的。你想,秦王不准别人带剑上殿,又怎么会单独接见一个带剑的使臣呢?”
初新想到燕国刺客荆轲为了带匕首“残虹”上殿刺杀,特地把“残虹”放在了地图里,卷了一层又一层,唐雎能够轻易“挺剑而起”似乎是有些不靠谱。
元欢接着说道:“就算秦王轻视一个九十岁的老人,允许他带剑会面,那又怎么会惧怕他的布衣之怒呢?”
细想之下,初新觉得元欢说得的确很有道理,秦王是个无比高傲的人,又有一身优秀的武艺,自然不会把一个九十岁的老人放在眼里。
“所以,我觉得这个故事是虚构的,”元欢自嘲般弯了弯嘴角道,“何况,天子是天之子,区区布衣永远不可能威胁到天子,更不用提杀死天子。”
“我不认同。”
初新本来在托腮沉思,却面无表情地说出了这四个字。
“你不认同?”
初新抬起头,盯着元欢的眼睛缓缓说道:“我倒觉得这件事是有可能发生的。”
元欢没有被这意料之外的回答所影响,他的态度还是很温和:“这个故事实在是很难经得起推敲。”
初新悠悠地说了一句:“正是因为这么多巧合的存在,人们才会感叹‘世事难料’。”
看起来元欢对这个解释很满意。满意之余,他问初新:“巧合也会不利于天之子吗?”
初新道:“如果天子无道,那天子便不再是天之子,他与布衣就没有什么区别,万事万物也就不会朝着对他有利的方向发展变化了。”
良久不语后,元欢突然压低声音问道:“倘若有朝一日,天子无道,你会不会起布衣之怒?”
初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,他也不明白元欢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。
如果当今天子就是无德之君,回答一句“会”,是不是就意味着谋反?
元欢看出了初新的疑虑,哈哈大笑起来:“初新少侠多虑了,我只是随便问问,你也只需要随便回答回答就好。”
初新笑得并不自然,他还是似答非答地说了一句:“我从不杀人。”
一般人听到初新这句话,都好像见到怪物般讶异,元欢却不同,世界上好像没有什么能教他震惊。他只是淡淡问道:“你没有杀过人?”
“从没有。”
灯火闪烁,夜晚静谧。空荡荡的房间不冷也不热,初新和元欢相对而坐,彼此心里都生出一股陌生的敬意。
初新起身,准备告辞,元欢也站起相送。
万顺王府的风景不同于洛阳城普通的宅邸,倒更贴近山区野外。初新闻不惯洛阳城里的气味,夹着叫卖吆喝和酒肉铜臭,在这里却恨不得多吸几口空气,存在肺里慢慢欣赏。尤其门前的这方池塘,他越瞅便越喜欢,有水的地方总让他想起江南。
江南多水,多水的地方也多桥多船多美人。
望着池塘里的水,他又发起怔来。初新忽然拉了拉元欢的衣角,指着池塘里的三根竖起来的苇管似的东西道:“你这池塘真奇怪,里面居然长着三根供人呼吸的苇管。”
池塘里的水飞溅起来,三个湿淋淋的蒙面人跃出水面,握着三把湿淋淋的剑刺向初新和元欢,谁也想不到那三个人竟然藏身在池塘之中,等待着刺杀的时机。
莫非他们是来刺杀元欢的?
现在显然还不是很好的机会,初新和元欢侧对着他们潜藏的位置,若是再走几步,背对他们,行刺的最佳时机便到了。
刺杀也是一门学问,比追踪还要困难。追踪所需要的,是猫的脚步声,猎狗的嗅觉,鹰隼的视力,狐狸的狡猾,骆驼的耐性,而刺杀不仅要囊括追踪所需的五种品质,还要有强大的判断力和执行力。
时机好坏的判断力,一击毙命的执行力。
这三个蒙面人显然都是刺杀的好手,初新一点破他们的藏身之所,就立刻同时出手,企图在初新和元欢拉开距离之前完成行动。
可他们或许选错了目标。
初新和元欢就像是两个幽灵一样,看似动也不动,却很快地向后挪了三丈。他们的剑永远够不到,永远都只差一点距离。
一点距离已经分割了生死。
三柄剑都慢了下来。
初新和元欢都已看出,三个蒙面人的剑势将尽,很快就到了他们出手反击的时候。
在这时,左右两个蒙面人却收剑了,不仅如此,他们还在中间那个蒙面人的背上各推了一掌。借着这一掌的势头,中间的那柄剑速度急增,直直地刺向了元欢的胸膛。
初新反手拔出菜刀,试图劈落蒙面人手中的剑,可似乎慢了。
慢就只有死。
初新瞥了一眼元欢,发现他依然是一脸淡淡的微笑。
难道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人,无论在什么危机面前都是微笑着的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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